特约撰稿人 陆涛声 (常州)
素无娇媚色,只开小白花,
身虽居高位,始终心向下。
吊兰原本产于南非,品种很多,叶子有纯绿的、银边的、金边的、宽叶的……不同品种,都有个共同的特性:不心安理得挂吊得高高在上,不满足于那一小盆泥土,千方百计新生出一个又一个植株,由长长的走茎挂着;其植株不等落到泥土里,便先生出许多根来,竭尽全力伸向大地。其实,走茎枝条生得再长,主人也不会让植株的根儿接触到地上泥土,只会将它们剪下栽到新的盆中。然而它们的心始终向下,一代又一代,本性丝毫不变,决不“乐不思蜀”,更不居高为荣为傲,从未放弃过回归大地的努力。
我们现在所见的“吊兰”都是盆栽的,人为吊着的,我以为“吊”不会是它原本野生时的状态,不该是它本有的特点,它自己不会把自己吊在高处。它野生时,若生长悬崖的,或许会挂下几个植株,可算有那么一点“吊”的意思;生长在斜坡、平原的,便定然像榕树独木能成林一般,自母株分生出许多子株,再落地派生,一棵定能蔓生成一片绿原。其名称“吊兰”实在不算恰当,是否应当称“母子兰”才更科学更恰当些?
吊兰始终不因环境变換而品性有丝毫改变。人们常常称颂兰花冰清玉洁,称颂它甘居深谷隐其清幽淡雅芳香的品位,是为以兰喻人。也确有人职位再高,始终心系人民疾苦、生活依旧俭朴,时时为大众操劳。但也确有那么些人,一担任点什么职务就觉得自己是一座泰山,头便昂起,眼睛真就“一览众山小”了,就只顾享受符合规定和不合规定的待遇,再也看不到基层老百姓;更有一些人,原本在非官场的单位工作,对官场一些不良风气义愤填膺,抨击的言辞慷慨激昂,一副为民请命的正义面孔,然而一有机会进得行政机关,还未有资格掌握实权,便自觉得身子高大起来,上班总想脱离班车,千方百计想在轿车里占个位置;吃了几顿稍上档次的酒宴,哪天出差人家在小饭店招待吃便饭就不习惯心里不舒坦,办公用品要讲究,各种待遇要攀比,没到那位置那级别,眼睛却先往高里瞄,看到人家多得了利益就心不平,不衡量自己对社会付出了多少,不想想为人民做了多少,仿佛天生是人民欠了他们的。自己本无权力,却把责任、应完成的办事程序当作权力强抬自己身价,为自己强争几分利益;得了点什么芝麻绿豆虚銜,便是头重脚轻起来,自己认不得自己了,稳不住自己,像气球充了气,身子膨胀了,却是轻飘了,巴望飞得越高、离地越远越好,用时髦话说,是丧失了自我。或许,这正说明他们原本就像毛泽东所说所取笑的墙上芦苇,根基浅薄,空腹里缺了一颗良心。这些人比比吊兰,品位自见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