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邵留成 王裕强
中国戏剧表演艺术博大精深,全国设有梅花奖、文华奖和白玉兰奖三个戏剧表演最高权威奖项。一个演员能够得其中一项大奖,已属不易;三大奖尽得,屈指可数。国家一级演员、常州市滑稽剧团团长殷延平是江苏省惟一的集三奖于一身的男演员。
初见殷延平,但见他长得壮壮实实似一尊铁塔,一脸的憨厚,不苟言笑,外行人看看毫无喜剧色彩。但是,当你看了他富有激情的表演,听到剧场里阵阵欢笑和掌声后,你对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殷延平是文革中被耽误的一代。他当过泥水匠、采购员,下乡种过地。那时,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与舞台有缘。1978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阴差阳错地考入了常州市方言话剧团(滑稽剧团前身)。至今,殷延平还清楚地记得他的第一个角色。当时,他刚进剧团,在滑稽戏《李双双》中扮演一个农村青年,他挑着担子从台这头走到台那头,一共4次,没有一句台词。也就是在那时,他下定了要成“角儿”的决心。从此,他潜心跟团里的前辈特别是著名老艺人龚一飞学习;他认真苦练基本功“九腔十八调”;他广交朋友,挖掘每个人身上都拥有的“喜剧特征”,有选择地融入到表演中去。渐渐地,殷延平找到了演好滑稽戏的门道,也找到了自己追求的风格:不做作,多自然,冷面滑稽加以情动人。20多年来,殷延平的表演艺术日臻完善,成功塑造了一连串舞台形象。他不仅在《两个男人一颗心》、《诸葛亮与小皮匠》、《芝麻绿豆官》等30余部大戏中担任主角,还主演了诸如《三十层楼上》、《土裁缝与洋小姐》、《私奔》、《死神,最后一张王牌》等多部影视戏剧,干得有声有色,曾4次获得省戏剧优秀表演奖。“梅花香自苦寒来”,1990年,他在《两个男人一颗心》(后更名为《难得糊涂》)中成功扮演一对性格迥异的孪生兄弟大卫和小卫,荣获上海首届戏剧表演艺术“白玉兰”主角奖,成为滑稽戏剧种中第一位获此殊荣的演员,轰动滑稽界。与他同时获奖的尚长荣、梁谷音、汪齐凤、茅善玉等12人全是国家一级演员,而他当时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三级演员。1999年,在《我要做好孩子》中,他以扮演金亦鸣一角的出色表演,荣获2000年文化部“文华表演奖”。2001年3月,中国文联、剧协联合举办的第十八届中国戏剧“梅花奖”评选,他又因成功塑造金亦鸣一角而榜上有名。
戏剧舞台表演的最终体现要靠演员来完成。殷延平扮相好、戏路宽,先后扮演过厂长、供销科长、技术员、税务官、老师等角色,他以激情去准确地把握这些平凡人物的心态,使他们一个个具有可爱的光泽。1993年,他随团晋京演出《诸葛亮与小皮匠》。这是一部寓庄于谐,有着较深广思想内容的好戏。殷延平扮演剧中主角诸葛文老师。这位貌似迂腐憨厚、内心像大海潜流的有着多重性格层面的人物,在殷延平演来轻松洒脱,栩栩如生。剧中有这样一段戏:诸葛文的妻子见左邻右舍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就逼诸葛文去卖茶叶蛋。诸葛文不愿放下架子而左右为难,还错怪10多岁的女儿为了家庭去洗碗挣钱,后来知情后心里感到非常难受。这里有一大段催人泪下的表演,殷延平把握得准确,处理得细腻,把诸葛文从窘迫尴尬到气愤再到内疚痛悔表现得淋漓尽致。如刻画诸葛文错责女儿后愧疚的心理活动,殷延平设计了诸葛文在听到妻子声声报出女儿各门考试成绩后,不假思索地插话“一共488分!”的细节,不但产生了喜剧效果,也贴切地表现出诸葛文自知理亏时的自嘲和数学教师对数字的敏感。
荣获文化部“文华新剧目奖”的《我要做好孩子》是一部儿童滑稽剧,该剧通过小学生金铃及其父亲在应试教育压力下而产生的尴尬、苦恼与无奈,提出了素质教育这一关系到全民族前途和命运的严肃主题。在剧情的安排中,有时用近似荒诞的夸张让观众喜中有悲、悲中有喜,可谓“含泪的喜剧”。殷延平在剧中扮演小学生金铃的父亲金亦鸣,他的表演幽默、夸张,松驰又不失严谨,把金亦鸣这一角色塑造得丰满而具个性,将在应试教育压力下的家长的苦恼、无奈和艰辛表达得非常深刻,显示出他在塑造人物方面的艺术功力。剧中有一段戏:当金亦鸣得知女儿只考了69分时,大发雷霆,将金铃最喜爱的蚕宝宝摔掉,小金铃受到强烈的刺激而唱起了病人唱的歌,金亦鸣受到震动,决心不再讲分数。但紧接着当得知分数搞错,应是96分时,金亦鸣又欣喜若狂。殷延平将激情隐蔽在冷面之下,娴熟而准确地把握悲喜的分寸,以悲衬喜,悲喜相成,生动地刻画了人物形象。在他一次次尴尬的爆发中,让观众去领略金亦鸣那丰富的情感世界,引发共鸣。
殷延平天生一副好嗓子,能唱歌曲,也能唱戏曲;能南腔,也能北调。但是,他在表演角色时,没有停留在显示自己的表演技能上,而是追求用旋律去开掘人物的深层心理,让人物凭借着音乐的旋律,释放出深一层的意识。在《诸葛亮与小皮匠》中卖茶叶蛋那场戏里,他运用流行歌曲旋律,绝妙地突现出了诸葛文老师那矛盾的痛苦心理。那如泣如诉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像杜鹃啼血,震撼着观众的心灵,着着实实地让观众欲笑泪先涌。在《龙子龙孙》中,他扮演的是虽然犯过小错误但为人真诚热情、性格爽快的中年司机龙波。由于儿子龙旦高中毕业后找不到理想的工作,一家三代人费尽了心思,矛盾冲突也随之而来。龙波既不敢批评老母亲对孙子的溺爱,又不能帮助妻子解除窘境,而天真任性的儿子又常常使他啼笑皆非。在剧中,殷延平的形体动作夸张明快,符合人物热情的个性;而语言又阴里带噱,制造了许多笑料。全剧唱段繁重,既要唱沪剧、锡剧,又要唱扬剧,还要唱通俗歌曲。那悲悲喜喜的曲律,长长短短的词句,对于表现殷延平的唱功,确实十分过瘾。可他还是刻意选择能够反映龙波矛盾心理的一段锡剧和扬剧,有所侧重地着力表现。那一段锡剧,和规定情景中龙波的情绪有着强烈的反差,他清晰地扣住曲词“笑得心惊肉跳双脚飘”的每个音符,准确地向观众传递情愫,喜剧化地表演了当代普通中年人在社会和家庭中扮演的艰难的人生角色。
殷延平不但是一个有建树的好演员,同时也是一个勤奋能干的好团长。他自1994年走上领导岗位,既当主要演员,又当团长。由一个单打一的业务骨干,又挑起剧团生存、发展的重担。为确保剧团经济上年年有积累,他亲自拓宽演出市场,争取更广泛的滑稽戏观众。在他的带领下,剧团走南闯北,演出遍及广东、浙江、上海、安徽、山东、北京等地,不断开辟出滑稽戏演出的新地域。当我们赞叹他为繁荣文化做出的新贡献时,他坦率地说:“当一个团长,就要让大家有饭吃;当一个演员,就要多演戏,演好戏。这两种角色我都必须扮演好!”
2006年底,中国农工民主党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作贡献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表彰会在北京举行,农工党常州市委常委、市滑稽剧团团长、国家一级演员殷延平榜上有名,荣获先进个人光荣称号,为全省5名获奖个人之一,受到农工党中央的表彰。